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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自 阿訇之笔 公众号
爷爷
⊙买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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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不达刚礼下,许多菜贩骑着三轮就在寺门口的路两旁占位了,他们用尼龙包平铺在地上,各自把自家种的时令蔬菜整齐的码放好,等待顾客询买。简易的菜摊上品种还不少,有白菜、菠菜、萝卜、芹菜,还有一捆捆的韭菜,都是新鲜刚采摘的。白菜白光光,菠菜绿油油,有的根没摘掉的,就用自带的小刀切掉,卖豆腐的也推着小车出来了,还有卖肉的。
礼下拜的人们陆续走出了清真寺,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,他白须白发戴着白帽,连眉毛都是白的,看得出已经年过八旬,虽年老但精神抖擞,看年迈但神采奕奕,只是腿脚不好,到寺门口的石礅儿上坐了下来。
菜市上买菜的人慢慢多了,吆喝声砍价声好不热闹。在一个卖白菜的老汉摊前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买白菜。
“你这白菜多少钱一斤呐?”她边问边拿起地上的一棵白菜,熟练地剥下了几片已经很白的白菜叶,那白菜剥得一点儿绿气儿都没了。
“三毛钱一斤。”老汉答道。
“便宜点儿,哪恁贵?”她把剥好的白菜放在了一边,又拿了一棵三下五二"啪啪啪"地又是几片叶子掉落到了地上。
“都是自己辛苦种的,也就卖个本儿,到市里都卖五毛钱一斤,”老汉拣起地上的白菜叶低声叹道:“这白光光的叶儿还能吃哩,没虫没啥的好好的,帮恁净,可惜了。”
又有俩妇女也凑到前,拿起白菜也开始剥了起来,“两毛一斤,就一人称几斤,啊?”只听“噼里啪啦”的声,很快白菜叶儿掉了一地,她们一个个跟抢似的,都放到了自个儿跟前,那白菜真是"白"菜。
老汉心疼地大喊:“别再帮了,别再帮了,回家一放还得帮,两毛就两毛了,不要再帮了,哎呀,哎......”老汉哀叹着。
“就这称吧,自己种的又不是发别人的。”她们争相说。老汉不情愿的都给她们过了称,有一个还少给了一毛都走了。
老汉收拾着自己种的被剥下的白光光的白菜叶,不断地咂着嘴:“这能省几个钱,都扔了,哎......”
寺门口的白发白胡须的老人缓缓走到了摊前,“把那叶称称有多少,我都要了。”
“马阿訇,你要那干啥,别人都帮下不要的呀。”一旁的人问。
老汉欣喜地略带迟疑的放到称里称了称:“八毛,都是帮下的叶,你要?你要是真要,给五毛就中了,哎,还是算了,这都是白菜帮儿白菜叶啥的,咋好意思要钱哩。”
“给,一块钱,拿着吧。种地的不容易。”
老人边收拾称好的白菜帮、白菜叶,边回头对一旁的人说:“对门儿喂有鸡,给他们。”
一旁的人无语。
这位慈祥的老人是我已归真的爷爷,他是文革时下放到我们村的一位阿訇。
有时,人对人的慈爱之心就像这白菜一样,被世俗的金钱利益一层层剥离,残存的那点疼爱怜悯已所剩无几。安拉乎是怜悯人的,他希望他的众仆也怜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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